最近一位朋友去看牙,碰到一對母子一起看牙,醫生和母親極力勸說,但最后孩子卻落荒而逃,放棄了治療。醫生感覺委屈失落,媽媽可能也感覺挫敗,而孩子經歷了一場恐怖的戰爭,斗智斗勇,雖然取得了目前的勝利,回家還得忍受病牙的折磨,需要準備無數個下次的戰斗。 我自己作為媽媽也經歷過類似的場景,印象很深刻的一次,是多年前孩子扁桃體發炎。第一次治療時需要靜脈輸液,當時旁邊一位爸爸也在帶著兒子輸液,還沒開始準備,孩子已經表現出抗拒,爸爸為了防患于未然,使出力氣按住兒子,并對兒子說:“別哭,哭了爸爸打你!”護士同樣在旁邊對孩子要求“你是男孩,要勇敢,要堅強!你看這個小妹妹比你還小都不哭,你更不能哭。”面對如此壓力,還在皮膚消毒時,孩子就嚎啕大哭起來。 或許對于孩子們來說,看醫生都是恐怖的經歷,即使對我們成年人,就醫都不是愉快的經歷。不僅要忍受病痛的折磨,治療的過程也是那么地痛苦和不堪,檢查、處理等每一項都不是愉快的。我們大人會理智地取舍,知道為了后續的生活,必須要忍受和經歷這樣的痛苦過程。但孩子卻沒有我們這樣的遠見,他們往往更注重當下發生的事情。很多時候,孩子的遠見卓識需要父母和周圍的人給他一些幫助,他才會學習和總結出來。 對就醫過程中的親子沖突而言,可能最主要的是,雙方強調的重點不一樣。父母看到的是治療后的結果,而孩子關注的是眼下的苦難。雙方關注的都不是事情的全部。父母不僅要看到結果,也要理解孩子霎那的難受;而孩子更要學習,這樣的苦難是值得忍受,也是能夠忍受的。小小的孩子并不能決定自己是否需要看醫生,只有在他知道了為什么去看醫生,才能了解去看醫生的道理,也才能接受看醫生這件事。就醫過程中的那些痛苦和難過,更需要親愛的父母去理解和同情。 回想起之前女兒就醫時,輸液治療很配合,還成為了護士口中的榜樣,這和當時用的處理方式是分不開的。首先,告訴她“輸液治療才能退燒,之前吃藥沒有控制住,所以現在必須輸液了。”其次,是承認扎針的一剎那會疼。“針扎進去的那一下是會有點疼的,但我們人都能忍受,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多人在這里輸液了。你疼的時候媽媽會在旁邊,握住你的手。” 朋友偶遇的看牙母子,孩子經歷過磨牙,已經知道磨牙是多么地酸疼和難過,可媽媽和醫生還是一味地跟孩子強調“不疼的,真的一點都不疼的。”孩子不僅要承受疼痛的苦,還要接受大人的謊言和欺騙。即便為了不受欺騙,孩子可能也要奮起抗爭拒絕治療了。更有甚者,媽媽在隨后單獨接受治療時,都承認自己確實感覺很疼,害怕治療,也使用了麻藥。即便如此,她也不敢以一種務實坦誠的態度來面對兒子的疼。可能媽媽和醫生擔心如果承認孩子的疼,就不能說服孩子治療了。但其實,治療的理由并不是治療過程不疼,而是治療本身的目的。 疼痛是一個客觀物質的存在,但疼痛的強度卻和我們的主觀意識有很大關系。當我們在一個溫暖、理解和包容的關系中,巨大的疼痛也可以忍受,也是值得忍受的,甚至會驕傲自己的忍耐。女兒有一次被門夾到腳了。當時她大叫了一聲,剛好我在旁邊,只是關注了一下,說了一句“被門夾了。”孩子就像沒發生什么事情一樣,又投入到和小伙伴的游戲中去了。之后才了解到孩子被夾得多么厲害,淤血過了幾個月才消。 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必然要經歷疼痛、失敗和拒絕等各種我們能預料和不能預料的困難情況,父母需要真誠地承認孩子會面臨的困難,理解孩子的困境,也要相信孩子有戰勝這些困難的潛力,并以一種理解和鼓勵的態度在背后支持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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